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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 告别（第2页）

“啊，我早就有些疑惑了。不过环境并不是决定人的唯一一个因素啊，6凝，你至少要先找到自己是什么人吧。”

6凝沉默了。

“无论如何，被你杀死的人已经死了，我没有任何资格要求你偿命，但我不觉得人应该白死。”

“……我没有选择，那是一瞬间的决定。”

6凝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，“他是个内奸，我必须阻止‘鬼’来杀掉人，既然出现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……”

“内奸？那个晚上到底生了什么？你去拿药的时候已经拿到安眠药了吧，后来呢？”

6凝按了按自己的头，轻笑道：“那晚上我的确烧昏了头，唯一的想法就是在鬼袭击的时候抢先下手，顺便摸清鬼的底细，所以在饭菜里下了点安眠药……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哪里没想对，在大家都睡着了之后有些犹豫的，离开椅子之后只是蹲在黑暗的方，难以抉择。”

“哦？”

“但是那个人没有睡熟……那个暴户。连换班的人都不知不觉睡下了，他却偷偷拿出手机来开始拍摄蜡烛周围能看清脸的人，也就在那个时候，火焰变成了蓝色。”

当时6凝脑子昏昏沉沉，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对劲，便偷偷从背后接近了暴户的时候，正好看见了手机开着摄像模式，火光中的熟睡者在镜头里做出了现实中根本没有的动作。

接着，仿佛是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动作一般，6凝飞快伸出手握住了手机的摄像头，另一只手则捏紧早就准备好的美工刀，抵住了暴户的脖子狠狠划了下去。

杀人条件被破坏，镜子鬼也没办法杀人了，可6凝当时也没办法从这点东西里判断出鬼的杀人手段，以为鬼就在手机里，偷偷把暴户的手机破坏了之后就跑回了自己座位上。她身上还是血衣，沾上的也看不出来，只是还得盖上尹莲的西装，鲜的血液自然不免沾了上去，而这也就只有之后换衣服的尹莲知道了。

“结果第二清晨，镜子鬼就跑到我的房间来蹲着了，尹莲姐，你是被我害死的。”

6凝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经过，脸上是止不住的懊悔。

和别人都好说，唯独面对尹莲……她不知道怎么向本人说这种事情。

“那，就救一个人吧。”

在一阵沉默之后，尹莲说道。

6凝愣了一下。

“除了你自己之外，再去救一个人吧，不光想让自己活着，也试试帮别人活下来。”

尹莲脸上没有任何怨恨的表情，反而露出了微笑。

“你能原谅我吗？”

“无论出于什么原因，夺走他人生命依然是错的，你是这样，你们审判小邓同样如此。对错好坏是你自己作出的衡量判断。所以不是我原谅你，而是你肯不肯原谅自己。”

“呃……”

“他们应该死吗？应该，因为会造成更大的伤亡，然而这个判断只是你我基于自身利益所做出来的，而我的死亡也不过是个偶然。6凝，既然觉得是个错误，就去弥补——”

话说到一半，尹莲的脸色忽然一变，身体也慢慢跪倒在。

6凝神色慌乱冲了过来，扶住了尹莲。

两人都知道神鸟之血的时间快到了。

“为什么这么快？这……才不到一个小时……”

“复活啊……本来就是非常奢侈的事情……我居然能体会一次，也真是奇妙呢……”

尹莲扭过头，看着窗外的雨景。

那也许是虚假的，却是她能看到的最后的自然景象。

“若是，这种游戏还要继续的话……”

尹莲艰难抬起手，落在了6凝头上，却已经无力移动了。

“继续？”

6凝微微一顿。

“……把我说的那些东西先忘掉，努力活着，坚持你原来的想法，6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