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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师兄的关怀（第1页）

张宝财方才觉张德顺在外头一直没有进来，跑出去一看，张德顺躺在地上，脸色惨白，嘴唇紫，双腿不住地抽搐。赶紧招呼朱全有把他扶起来。问他事情生的经过。

张德顺缓了缓劲儿，喝光了师兄递过来的一整瓢水，感觉气力回来了些，于是把晚上自师父出去到回来屋里生的经过悉数讲了出来。张宝财伸手捋了捋胡须，对张德顺说：“你是说那个老人没有入棺，反而站在你的跟前？”

张德顺朝师父点了点头。

“那时你就应该往外头跑，他在吸你的阳气你知不知道！”

朱全有说道，“要是我们来晚了半刻钟，就要给你备一副棺材了！”

张德顺这才明白，为什么那个诈尸的老人站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动静，原来是在吸他的阳气。他学艺不精，自然没有察觉。而师兄朱全有经过他的一番描述，立马就知道了缘由。

张宝财和二虎商量好了一个计划：因为上午吃完早饭，就要开始封棺，封棺的仪式就由张宝财师徒三人举行。为了避免老人诈尸的事被更多的人现，他们必须按照之前的程序，封棺下葬，朱全有拿了一个麻布袋，在外头装了一袋泥沙，扎好袋口，充当老人遗体，以免被抬棺的人现这是一个空棺。封棺的时候，只有张宝财师徒在场，这样在棺木被彻底封上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异样。然后按照正常的仪式，把棺木下葬。原先定好的下葬地点是在祖坟山的最东侧，那边靠近马路。张宝财建议二虎把地点改一改，改成北侧靠近林子的位置，倘若有人问起，就说是老人托梦说路边太吵闹，要迁往一个安静的去处。下葬完之后，张宝财师徒就要正式开始追寻失踪的老人。等将老人追回，就要把原先填好的坟墓挖开，把老人安葬进去，如果是在路边的话，很难不被村人现，所以把地点改在北侧是有道理的。

张宝财原先以为他提出的建议会让二虎为难，这墓地改址是大不敬的事，遗体失踪却先把空棺埋了，这也很犯忌讳。张宝财已经打算好经受二虎愤怒地唾骂，再好言好语地开导他。不曾想二虎答应地十分爽快，扭头就出门张罗改址的事去了。

这让张宝财隐约感觉其中有猫腻，又没有十分的把握。心想等这事过了之后，再细细盘问这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二虎。

上午，村民们对棺木进行了最后一次吊唁，完毕后，张宝财和两个徒弟开始封棺，他们在棺木死角各钉上一个大钉，确保棺木无法再打开，之后招呼人抬棺，棺木被运送到祖坟山的北侧，然后下葬，填土，插上墓碑。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。村民们为老人送完行，各回各家准备中午饭。张宝财师徒三人来到二虎家中，商量起如何找寻诈尸老人。

按照安魂的说法，诈尸之人口中尚存一口气，这口气如果还在，那么诈尸的状况一直会维持下去，但也是有气力消失的时候，就像一盏油灯，烧完底下的煤油，火苗自然会熄灭。同理，诈尸之人的那口气如果吐出，那么就会变回一具普通的尸体。至于何时耗尽那口气只是时间问题，张宝财只需在老人耗尽那口气的时候，把他找到，把尸体捡回来。不然被旁人见到，势必引起恐慌。

在此之前，张宝财还担心两个问题：一是那口气虽然能够耗尽，但是也可以续接。就像油灯将要熄灭了可以重新添油一样，诈尸之人续气的方法就是吸人阳气。假如老人在外一直吸取他人阳气，那么将大大延长他行尸走肉的寿命。再让他变回尸体就很难了。二是在诈尸之人口中之气未消失的这段时间里，被其他心术不正的安魂术士现，在他身上施以破水之法，那后果将会非常严重。

诈尸之人夜行昼伏，要找到他只能等到晚上。为了提高效率，张宝财让朱全有带着张德顺向村东边找寻，自己则和二虎朝村西去，经过一晚上时间，老人的足迹可能存在于方圆五十里之内的地方。这五十里之内有二十来户村庄，上千的村民，真正要找起来难度很大。张宝财凭借自己的经验，挑选出了几个最有可能的地方。一个是在村东十三里外的一处荒草地，那里是一个山沟，山两侧长着高大的松树，浓密的树叶遮住了阳光，这片区域常年灰暗无比，湿气无法散出，阴气自然也重，对于诈尸之人来说是一个好的藏身之所。第二个也是在村东，离那片荒草地不到三里路的地方，有一个养猪场，那里养了五十来头猪，养猪的人平时也卖猪肉，一般就在现场把猪杀了，把肉片好，用三轮车直接装到集市上。这个地方平均两天要杀一头猪，滴落在地上的猪血染得半个养猪场的地都是黑的。有血的地方瘴气就重，相比其他地方而言，更能吸引不干净的东西。

村东边最可疑的就是这两个地方，村西边也有两个个。一个是旺村，在离下卢村十里外的位置，那是一个和下卢村差不多人口的村庄，村民大多以种田为生。这看起来平平常常，但张宝财不这么觉得，那个村子里住着一个同行，外号叫做王蝎子，也是做安魂生意的人。倘若要论资排辈的话，张宝财和王蝎子所属的门派在一百多前年是一家，王蝎子的辈分还要比张宝财高一点，算是张宝财的师叔。但时隔了十二、三代，两家早已没有联系。张宝财不曾去旺村拜访过，也不确定这位师叔学的是哪派传下来的手艺，倘若他懂得破水之法，那么这个诈尸的老人十有八九就在那。所以保险起见，这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。第二个地方是二虎的大舅家，昨天中午二虎的大舅过六十岁生日，在家摆了好几桌酒席，二虎他爹也被请去赴宴。按照二虎的说法，他爹估计就是在这场酒席上喝醉，最终死在半路上的。人死之后，一般都留恋生前最近一段时间去过到过的地方，但这也不是必然，去那只能碰碰运气，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。

朱全有和张德顺背上了各自的布包，向师傅告别。张宝财担心两个徒弟的安全，把招魂铃和铜锣也交到他们手上。师徒约定好太阳下山之前，再回到二虎家中碰面。

先说朱全有和张德顺二人，他们出了村，再向东，两个人边走边聊，路上也并不乏味。朱全有对张德顺说：“看你二十来岁了，等年前有空的时候，我跟师父说一下，给你找一门亲事！”

听完师兄这么一说，张德顺脸就红了。转而问朱全有：“师兄你比我大五岁，先给自己张罗张罗吧，哪有大的不结婚，给小的张罗婚事的道理！”

朱全有沉默了一会儿，语重心长地对张德顺说：“做咱们这一行的，最大的坏处就是败人缘，平常根本没有人爱与咱们这种人打交道，一般人遇上难事找找亲戚朋友帮忙，问题就解决了。咱们家碰到棘手的问题，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，甚至花钱请人帮忙人都不愿意来，怕的就是沾上我们家的晦气。咱们家的地位低过村子里做各种手艺的人，只有遇上丧事了，把我们请去主持，这一天他们才会对我们正眼想看，可丧事一完，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又立马变了。所以这一行做不长久，是个断子绝孙的手艺。你刚来的时候，我给师父提过建议，让你干脆不做这行，花好心思把家中的五亩水田打理好，过个几年，等钱存得差不多，给你另外置一座新房。另外找个机会给你寻一门亲事，好好过正常人家的日子。师父也有这个想法，所以平时教你安魂的手艺教的不多，并不是师父偏心，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你，你不要因此心生怨恨。”